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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硯哭了(不會是有精神分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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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硯哭了(不會是有精神分裂吧?)

沈易送走了林城,一個人走在回醫院的路上,夜幕下的醫院主樓前面的湖邊有些散步的人,多數都是住院的病人,被湖邊的射燈拉出長長的影子,每個人的步子都是不緊不慢,這幅太平景象和剛才林城描述中那在海上的槍戰,抓捕,血腥流血讓他產生了濃重的割裂感。

沈易仰頭朝住院部的大樓看去,夜晚的住院部燈火通明,其中一間亮著燈的病房中就是剛才林城描述中的主人公?

江硯此刻在病房中抱著手機,看著小熊,心情很好,雖然等的有點兒著急,但是他也沒有再給沈易發消息,免得他覺得他在催他。

腳步聲從屋外傳來,沈易進屋就對上了那雙滿目期待好像就等他過來的那雙眼睛,江硯還是靠坐在床上,面前的小桌板上放著的正是那個憨態可掬的粉色小熊,不看見這只熊還好,他只要一看到這只熊,就仿佛在提醒他自己他幹了一件多傻.逼的事兒。

虧他真信了他的鬼話,沈易攥緊拳頭,呼吸沈著,江硯多年在刑警隊工作的經驗提醒他沈易的情緒好像有點兒不太對:

“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沈易扯了嘴角冷哼了一聲,直接跨了幾步到了床邊,畢竟是受了這麽一場嚴重的外傷,江硯的臉色總不似正常人那樣紅潤,前兩天是到了下午就時不時的高燒,臉上還能看到點兒血色,現在不燒了,兩頰就顯出了點兒消瘦蒼白來,臉頰的消瘦襯的五官更加筆挺。

明明應該很是硬朗的面容,偏偏那雙黝黑的眼睛很亮,澄澈一片,看過來的時候眼眸上像是有一層水光一樣,無端讓人覺得人畜無害,沈易現在對著這雙眼睛內心都是十分懵逼的,一刀斃命鎖喉,一槍一個人犯的戰神,真的是眼前這個三句話裏兩句都是造假的撒謊精?

江硯被他盯得渾身都有點兒不自在:

“怎麽了?你身上好像有燒烤味兒,是出去吃燒烤了嗎?”

“哼,你鼻子倒是挺靈的,是吃的燒烤,畢竟林隊非要請客我也不好拒絕。”

“你和林城出去吃的?”

林城那小子不會是和沈易說他什麽壞話了吧,怎麽下午還給他買小熊蛋糕的人,現在眼神看著這麽可怕?

沈易靠在椅背上翹著腿,動作有點兒痞氣:

“是啊,我還問了問他關於你在隊裏人緣不好的情況,畢竟像你這樣為了祖國和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而拋頭顱灑熱血的人怎麽可以在隊裏受到排擠呢?這一定是他那個副隊長在工作上的失職。”

這句話一出,江硯就開始心虛了,手無意識地搓著被角,沈易卻沒放過他,繼續開口:

“然後林隊就給我講了一個關於法醫對刑偵支隊的重要性,和江硯是整個支隊活爹的故事。”

江硯知道都露餡了,立刻低下頭主動承認錯誤:

“我錯了,我怕你不讓我點外賣了,是我想你多關心我一點兒,所以撒謊了。”

這一副火速認錯的畫面沈易簡直不能更熟悉了,看著低眉順眼又在裝可憐的江硯,沈易恨不得直接給他一拳頭,把人砸進枕頭裏讓他好好反思一下,拳頭都已經緊了,但是看著那瘦削的鎖骨硬生生又忍了下來:

“江硯,不是第一次了吧?騙我好玩是不是?虧我真以為你在隊裏受人排擠還準備去讓林城多照顧你一點兒,還,還買了草莓熊給你,你騙我玩上癮是不是?這草莓熊也別吃了,你不配吃我的草莓熊。”

越說沈易越來氣,幹脆直接抱起桌子上的蛋糕轉身就要走,他現在真是看著江硯裝可憐的樣子就血壓高。

江硯一晃眼的功夫草莓熊就被抱走了,他下意識去抓沈易的手臂,半邊身子都探出了床外,卻不想人撤的快,他撲了一個空,腿還被困在小桌板底下,腹部的傷口正好砸在了床邊的圍欄上,傷口猛地被撞了一下,猝然傳來的抽痛讓他渾身瞬間冒了一層的冷汗。

沈易回過頭來看著趴在欄桿上的人,謹慎地開口:

“幹嘛?撒謊改碰瓷了?”

腹部的抽疼讓江硯直不起身來,甚至呼吸都覺得疼,但還是費力扶著欄桿擡起頭來,眼睛盯著沈易抱在手裏的草莓熊:

“別拿走草莓熊,我一下午都沒舍得拆開,就等你回來一塊兒吃。”

又來了,又來了,看著江硯眼中疼出來的生理淚水,沈易不斷提醒自己,這孫子一定是又在裝可憐:

“又裝可憐?我看看你能不能擠出兩滴鱷魚的眼淚來?”

江硯忽然真的難受了起來,眼睛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下午給它拍了好多照片的草莓熊,這是沈易第一次給他買蛋糕,但是現在沈易不給他了,一股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酸澀瞬間沖上心頭:

“我一下午都沒舍得打開...”

眼睛有些發熱,一股熱流湧上眼眶,沈易見他眼中還真的瞬間就湧上水光了,心中無數驚雷閃過,我靠,這是什麽奧斯卡級別的演技啊?國內那些演戲123的選手怕是都沒法和眼前這位比。

就在他準備調侃一句的時候,江硯忽然低下了頭,一滴眼淚砸在了地上。

沈易有點兒傻眼,什麽情況?江硯之前每次也就是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這什麽情況?他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真哭了?”

江硯自己也沒想到這股情緒這麽不可控,覺得有點兒丟臉又覺得有點兒委屈,他盼了一下午,這會兒他反而不希望沈易在這裏了,手撐著欄桿起來了一些躺回了床上,腦袋砸進了枕頭裏,轉過了頭不再說話。

沈易看到江硯腹部剛好壓在那個欄桿上:

“是不是碰到傷口了?”

江硯把臉扭了過去,擡手就要扯被子蒙住臉,卻被沈易一把給攔了下來,掀被子就想去看傷口,但是江硯卻拽著被子不肯松手。

沈易看著他紅了一片的眼角,想著他剛才那句‘我一下午都沒舍得拆開’,又想著剛才他進來那人看寶貝似的看著這個蛋糕的樣子,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將蛋糕放在了小桌板上:

“給你吃,給你吃還不行。”

現在沈易整個人都方麻了,那個在海上殺人直接一刀鎖喉,槍槍直奔眉心,被林城稱為整個市局都為之顫抖的戰神級別的人物,現在因為沒有吃到草莓熊蛋糕哭了?沈易使勁兒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在劇痛中盯著眼前那轉過頭,眼角通紅,一臉委屈看都不看自己的人。

如果這不是一場勇爭奧斯卡的演技,那就是江硯有什麽精神分裂的隱疾?

不然解釋不了眼前這違和到家的畫面,這話別說他不信,他要是明天和林城還有那幫要跪倒在江法醫西裝褲下的警察說,你們江爸爸昨晚因為沒有吃到草莓熊蛋糕哭了,他們可能會最直接覺得他瘋了。

但是看著人都這樣了,沈易在最後還是松下了口:

“你看你還委屈上了,騙我的人是你吧?”

那個要埋進被子裏的人悶聲出口了三個字:

“對不起。”

沈易嘆了口氣,估計這人真的很喜歡這個草莓熊吧,以至於吃不到都哭了,雖然這樣的解釋很牽強,但是目前看來也沒有更靠譜的解釋了:

“算了,道歉就算了。”

他轉身走了,江硯心裏一空,手緊緊攥著被子,沒一會兒沈易擰了一個毛巾過來,一把丟到了江硯的臉上,冰涼的毛巾激的江硯一個激靈,他忽然覺得有點兒社死,恨不得一直蒙著這個毛巾。

“擦擦臉。”

說完沈易就直接抽開了蛋糕盒子上的帶子,拿下了上面的透明罩子,一個憨態可掬的草莓熊就到了他的眼前:

“起來吧,吃蛋糕了。”

江硯慢吞吞地撐著起來,小心地對上沈易的目光,手中捏著毛巾,低著頭:

“見笑了啊。”

沈易在床邊坐了下來,難得無奈地出聲:

“至於嗎?就這麽喜歡這個草莓熊?”

江硯看著那個草莓熊,心說我是喜歡你送給我的草莓熊,但是這話當然是不能說出去,索性說了小時候的事兒:

“這是7歲以後第一次有人送我蛋糕。”

沈易挑眉:

“你小時候過生日都不吃蛋糕的?”

“我爸那個人挺嚴格也挺固執的,他總是覺得男孩子不應該太嬌氣,過生日吃蛋糕,又吹蠟燭又唱歌那些都是小女孩兒才喜歡的,所以我七歲上了一年級後他就不給我買生日蛋糕了,我記得因為這個事兒我媽還說過他,後來我八歲了我想著過生日的時候讓我媽給我買。

但是沒有等到八歲生日我爸就失蹤了,我不記得我八歲生日是怎麽過的,那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中我和我媽都是在嚴密的保護下生活的,再後來,我覺得家裏就剩下我一個男子漢了,我不能像從前一樣,就再也沒讓我媽給我買過蛋糕,她一直以為我不喜歡吃甜食。”

江硯看著沈易最後加了一句:

“我這次沒有騙你。”

沈易心中有些五味雜陳,說不上來的滋味兒,爸爸沒了,家裏就剩下他和媽媽相依為命,他甚至能想象出來小江硯想要長大成為媽媽依靠的樣子,那個剛失去父親的小男孩兒可能當年只有通過不要蛋糕不吃甜食來證明他長大了。

有些幼稚有些好笑還有些心酸,所以這是這麽多年第一次有人送他這樣的蛋糕,哎。

“我知道,吃吧,好歹三百多的大洋呢,隔夜就不好吃了。

他拿出了精致的小叉子遞給他,江硯有些意外,看著這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熊:

“這麽貴?”

“你以為呢?這可是我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店的明星產品,吃吧。”

江硯手中拿著叉勺,比劃了幾下都舍不得下手,沈易看著他這樣子有點兒心酸,一勺子直接挖了半個熊腦袋,遞到了江硯面前:

“給。”

江硯看著瞬間半個腦袋沒了的小熊,好兇殘。

夜晚的病房,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著吃完了一整個蛋糕,沈易出聲:

“好吃嗎?”

“好吃。”

沈易買的當然最好吃,沈易看著他唇角還沾著的奶油笑了:

“你說你這人也太矛盾了吧?今晚林隊剛和我說你上次在海上捉拿走私團夥的時候那手起刀落,槍槍爆頭的樣子,結果晚上你就給我表演了一個猛虎落淚,這事兒要是傳到你們市局,他們一定覺得是我在造謠。”

江硯自己都不太想回顧剛才的自己:

“是的,連我都想刪除剛才的記憶。”

這一通的折騰,沈易看著時間都十點多了,得,今晚還是住在醫院吧。

第二天一早齊慎就給沈易打了電話,說是要和他說說韓悅的情況,不過那會兒沈易著急上手術:

“中午說啊,我這會兒得去手術,今天我頭臺。”

“哦,那也行,要不我中午去找你吧,正好好久沒吃你們醫院樓下的那家燒雞了,我給你帶一個過去?”

沈易一邊往手術室走一邊出聲:

“行,我估計得快一點能下手術,你一點左右到醫院吧,買好吃的,直接到呼吸內科309。”

交代完他就直接掛了電話,齊慎看了看手機眼神有點兒玩味兒,呼吸內科。

看完上午約好的一個心裏咨詢的患者,齊慎就開車去了一中心,在樓下轉了一圈買好了吃的提著就去了住院部,309,他禮貌地敲了兩下門。

江硯以為是沈易做完手術回來了,反應都沒有反應地直接出聲:

“進來啊。”

門開了,江硯看到來人的時候臉上剛剛揚起來的笑意凝固在了唇角,門口的人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帶著一副銀絲邊框的眼鏡,看著斯斯文文,唇邊還掛著一抹禮貌的笑意,他和這人沒有說過話,但是卻異常熟悉,這是在學校的時候總是找沈易,看沈易也和看其他人不同的那個師兄。

“你是?”

齊慎笑著進屋,揚了一下手中的烤雞: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沈易的師兄,我叫齊慎,前兩天他找我幫了個小忙,今天約好了過來和他說說情況,他叫我到這兒等他,順便給他帶了他最喜歡的烤雞。”

這烤雞是上午新出爐的,隔著油紙包都還有香氣溢出來,叫人光是聞著就忍不住的咽口水,江硯掃了一眼那烤雞,將眼前的電腦合上:

“原來是這樣,齊先生進來吧,我也不方便下去,你隨便坐。”

齊慎對著他很有禮貌地一點頭,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然後就開始將手中的烤雞,鴨脖,鴨鎖骨,鹵豬蹄,醬牛肉一樣一樣地放在了小茶幾上,足足擺滿了一茶幾,江硯掃過那些東西,確實都是沈易喜歡吃的,最後他就聽著那個他並不十分喜歡的聲音開口:

“小沈就是嘴饞,但是又挑,你說同樣是鴨貨,他鴨脖子喜歡吃東邊那家的,鴨鎖骨喜歡吃西邊那家的,真是難伺候,這點兒東西跑了快一個小時。”

江硯唇角弧度冷淡:

“齊先生可以點外賣。”

“中午醫院外賣的人太多了,這樣數又多,小沈不喜歡取外賣,對了,您就是小沈視頻中說的那個在清水村遇到的鄰居吧?”

視頻?沈易沒事兒還會和齊慎視頻?江硯的臉色更淡了兩分:

“沒想到他和別人還提過我。”

齊慎笑著靠在了沙發上:

“是啊,他說你手藝很好,多虧了你,不然他在清水村都活不下去,我還笑他,輕點兒吃,別因為嘴饞將人搭進去。”

說完他就似笑非笑地看著床上的人,江硯正要說什麽,門在此刻開了,正是剛下手術,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沈易,他進來就看到了齊慎眼前的那一堆口糧:

“哎呦,師兄你買的?”

“不然呢?”

“你真是我親師兄,可餓死我了。”

此刻江硯點的砂鍋牛肉煲也到了,護理的阿姨幫忙送進來的。

每天只要沈易在江硯的病房中吃飯,都是兩個人在床上支起一個小桌板一塊兒吃,但是今天東西有點兒多,齊慎又在,沈易就坐在了沙發上陪他吃,江硯上午的輸液結束了,掀開了被子就要下床,沈易擡頭:

“你幹嘛?”

“我吃飯啊,不然我幹看著?”

江硯說著還伸手捂著下腹的傷口,弓著身子,但是這次沈易沒起來扶他,就擡手幫他抽了一把椅子,沈易出聲:

“刀口還疼啊?明天應該該拆線了。”

“一動裏面就有點兒疼。”

沈易掃了一眼他手捂著的位置,畢竟是貫穿傷,估計是要比尋常手術要慢一些。

吃飯的功夫,沈易忙著一邊吃一邊聽齊慎說韓悅的情況:

“韓悅現在的表現是很典型的強.奸創傷綜合征急性期。”

沈易眉頭皺緊,因為工作的關系,他多少也是了解一些強.奸創傷綜合征的表現的:

“急性期的情緒一般不都是很激烈嗎?但是我離開醫院的時候,韓悅的情緒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穩定啊,還可以清晰地回答警方的問題呢,是不是這幾天她又被什麽給刺激了?”

齊慎出聲:

“確實大部分急性期的患者情緒都比較激烈,但是韓悅是被迷.奸,相比於那種在清醒的時候被強.奸的劇烈情緒起伏和掙紮,她的情緒不會立刻有特別大的表現,很多被迷.奸的女性當發現自己被侵犯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懵的。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恐懼,羞恥,自卑交織,這件事兒對於她心理的影響才開始加劇並且顯現出來,她現在就表現出了對未來的極度絕望,這是很多受侵害的女性都會經歷的一個心裏階段。”

“現在怎麽辦?”

“這不是能一蹴而就解決的事兒,只能慢慢的疏導和緩解。”

齊慎的眼底情緒很覆雜難辨,哪怕他研究了這麽多年的心理學,對目前的情況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沒人比他更明白,心理的創傷遠遠比身體上的傷口更難愈合。

沈易一把從燒雞的身上掰下來一個雞腿,直接放在了齊慎面前的一次性碗中,笑的諂媚乖巧:

“韓悅能碰到師兄這樣善良又有愛心的心理醫生真是運氣。”

江硯眼睛緊緊盯著那個被沈易放在了齊慎碗裏的雞腿,齊慎微微挑眉,目光似有若無地略過了江硯,擡手晃了晃空了的杯子:

“說了半天,有點兒渴。”

沈易立刻十分有眼力見地出聲:

“師兄是喝水還是喝可樂?”

“可樂吧。”

江硯看著沈易屁顛屁顛地給別人倒可樂忍不住也將杯子湊了過去,沈易擡頭:

“幹嘛?要喝自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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